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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與活動

總統府新聞

104年05月11日
總統接受美國《華爾街日報》專訪
  馬英九總統日前接受美國《華爾街日報》專訪,針對兩岸與臺美關係、我申請加入「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AIIB)以及南海主權爭議等議題回應媒體提問。
  專訪內容如下:
  問:現在兩岸關係如此密切,臺灣經濟快速發展,讓國民黨付出一些政治代價,如太陽花學運及選舉落敗等,回顧過去政策,請問您是否會採取不同措施?會否有其他做法以避免付出如此高昂的政治代價?
  總統:我們從執政到現在將近7年的時間,一直以來,都有人對我們的大陸政策不滿意,但是去(2014)年選舉與我們的大陸政策是沒有關係的,因為主要都是內政的議題。
  事實上,我上任後,把兩岸過去對立衝突的情況改為協商與和解,使得臺灣海峽出現了罕見的和平,也因此兩岸能夠簽定21項協議,這不只是貿易投資,更重要的改善了臺灣的治安,也使得兩岸在國際關係上有非常多的改善,這樣的成果對臺灣是非常有利的。因此,回顧過去7年,我們的政策不但是正確的,而且應該持續下去,不論是哪個政黨執政。
  如果我們7年來的大陸政策造成很嚴重的失敗,人民都非常反對,那為什麼現在反對黨的總統候選人,說她的大陸政策就是要維持現狀呢?
  最主要是最近幾年國內的問題,因為我們一開始遇到金融海嘯,使得經濟情況不理想,等到經濟反彈回升之後,又遇到歐債危機,加上我們推動國內的改革,從資本利得稅到食品安全,不可否認的,都有一些民怨,這才是導致去年選舉結果最重要的原因。
  兩岸關係的發展其實給臺灣帶來很多機會。在經濟方面,對中小企業而言,兩岸貿易有一半以上的受惠者是中小企業;我們開放陸客來臺之後,整個帶動臺灣觀光業的發展,而受惠最多的觀光業,絕大部分也是中小企業。
  問:中國大陸經濟成長放緩,而您提到觀光是臺灣經濟成長主要動力,您如何看待中國大陸經濟成長放緩對臺灣經濟的影響?
  總統:我們一直密切注意中國大陸的經濟發展,但是我上任以來,也逐漸使臺灣與大陸的經濟依存度開始有些降低,主要的原因是我們希望透過市場的分散讓風險減少,例如我上任前,臺灣對中國大陸的出口包括香港在內,從2000年的24%增加到我上任時的40%,但從我上任到現在,又拉回到39%;臺灣對中國大陸的貿易,在這7年中成長了34%,幅度不少,達到1千7百多億美金,但比例反而降低,什麼原因呢?因為我們分散市場的緣故,臺灣不可能不與中國大陸做貿易,但如果能掌握對中國大陸的依賴不要過度增加,對臺灣而言還是有利的。
  例如臺灣與東協的貿易,我上任時是14%,現已成長到19%,換言之,我們把出口市場分散,就使得對中國大陸經濟的依存度減少。
  中國大陸是臺灣第一大貿易夥伴,所以不可能把臺灣對中國大陸的貿易減到非常的低,事實上,中國大陸周邊23個國家或地區,其中17個都是以中國大陸為第一大貿易夥伴,所以這是一個經濟的現實面,你不可能完全將之改變,但是你可以減少對我們不利的影響。
  問:臺灣消費性電子產業向來是帶動臺灣經濟成長的重要動力,但許多產業及工作機會已外移至中國大陸,目前看起來似乎仍沒有其他產業能取代電子業在臺灣所創造的工作機會。就您來看,未來有哪些產業可以彌補已外移至中國大陸的產業所造成的損失?
  總統:事實上,您所提及的ICT產業,早在10年前就移去中國大陸,臺灣製造電腦的產業,絕大部分都去了,但臺灣現在做的是研發及一些新的技術,使我們在技術上領先,臺灣仍然能夠成為世界資訊、通訊供應鏈上不可或缺的地位。
  此外,臺灣在其他高科技領域,包括太陽光電與生物科技,我們也做了相當大幅度的投資與發展,更重要的是,臺灣在產業結構上,要從「效率驅動」轉變成「創新驅動」,所以推動創新轉型也是臺灣能繼續在許多方面領先的因素。
  另外,我們5年前與大陸簽署《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ECFA)之後,有一些臺灣的科技廠商因為這樣而留下來,不去大陸投資;同樣地,因為大陸的經濟結構改變,也有許多臺商離開而回到臺灣投資,所以並不是廠商一去不回,而使我們無法繼續維持競爭優勢。
  問:生技及研發產業所創造的工作機會數量難以與製造業相比,請問其他的工作機會從何而來?
  總統:我想這是一個事實,高科技創造的工作機會比較少,但是我們的傳統產業還是相當強,而且這7年來,服務業、尤其是觀光業有很大的發展,觀光業對於提供就業機會當然比高科技要強很多。
  問:據我瞭解,臺灣亟欲加入「亞投行」,但卻未被納入第一輪參與行列當中。請問臺灣為何被排除在外?接下來將如何因應?
  總統:我們從去年11月就開始進行「亞投行」的相關評估,等到今(2015)年3月西方國家包括英國開始準備加入時,我們決定應該要加入,並在3月31日表示希望成為創始會員,主要的目的是讓大家知道我們有強烈意願。後來沒有成為創始會員,當然中國大陸可能有其他方面的考慮,但是它也表示歡迎我們以適當的身分與形式參加,所以我們當初表態要成為創始會員,這樣的一個行動是正確的,否則的話我們的聲音根本沒有人聽得到。
  問:臺灣想以什麼名稱及形式加入「亞投行」?
  總統:我們一開始就非常明確地表示,希望比照「亞太經合會」(APEC)的模式,也就是以「中華臺北」的名義成為正式會員。而所謂「正式會員」,也就是與其他會員權利義務相同的一個完全會員。
  問:您認為臺灣還有機會成為「亞投行」的創始會員嗎?
  總統:成為「亞投行」創始會員的時機已經過去了,根據他們的時間表,大約會在下(6)月確定章程草案,在年底的時候正式進行所有會員入會的工作。我們希望在章程研擬的階段就有空間可以參加,因此我們想成為一個正式完全會員的意願和決心都沒有改變,而中國大陸方面的回應都是一再表示歡迎我們以適當的身分參加。
  問:中國大陸是否有向您說明臺灣為何無法成為創始會員?
  總統:我想大概是政治方面的考慮。
  問:您曾說若《服貿協議》未通過,中國大陸可能會反對臺灣加入《跨太平洋夥伴協定》等更為廣泛的區域經濟整合機制。您為何會這樣認為?臺灣因應對策為何?
  總統:倒不是說中國大陸會公開反對,而是中國大陸是我們的第一大貿易夥伴,如果我們和第一大貿易夥伴協商不論是服務貿易或貨品貿易都無法通過,那其他《跨太平洋夥伴協定》(TPP)或《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CEP)的會員一定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們和第一大貿易夥伴都無法完成相關協議?這就是我們再三強調的,兩岸貿易不只牽涉兩岸,也牽涉到其他國際貿易夥伴對臺灣誠信與參與誠意的評價。因此,我們既然要參與區域整合,就不要把中國大陸擺在外面,我剛剛講,它不是我們唯一的貿易對象,但我們也不能不和它進行貿易,畢竟它是我們最大的貿易夥伴。
  問:您仍然認為任內有機會完成《服貿協議》嗎?
  總統:我們現在第一步是要把監督條例通過立法,才能考慮服貿協議,但這樣的發展其實對臺灣是不利的,因為臺灣的服務貿易和日本、香港、新加坡與韓國比較起來落後很多。我們在貨品貿易上有的領先他們,有的輸給他們,但是在服務貿易上普遍輸給他們,這是我們有潛力但表現不夠強的一環,如果在這方面還自我退縮,找出一大堆政治理由來反對的話,這對臺灣是不利的,不論哪一黨當政都會不利。
  事實上,臺灣出口的貨品或服務被自由貿易協定或經濟合作協定所涵蓋的比例不到10%,可是日本是18%,韓國是35%,新加坡是77%,我們遠遠落在後面,可是我們還不斷地製造一些困擾,讓我們無法增加涵蓋率,當然對臺灣很不利。
  問:美國提出「亞洲再平衡」政策,然而,您認為近年來美國對亞洲的影響力是否減少?
  總統:我認為美國的「亞洲再平衡」是因應亞洲情況變化採取的做法,因為在50、60、70年代,亞洲不只依賴美國安全的保證,也和它的經濟有很大的關係。經過30、40年,亞洲的情況有了很大改變,這些國家安全上還是依賴美國,但是在經濟上卻跟大陸發生很密切的關係。我剛才說,中國大陸周邊23個國家與地區,有17個以大陸為第一大貿易夥伴,而不是美國,這是整體亞洲情勢改變的部分。在這種情況下,美國表達「亞洲再平衡」政策,其實大部分的亞洲國家是願意支持的,但他們在經濟上與大陸的關係不會因此改變。
  在安全方面,最近美國對於日本、菲律賓、越南、緬甸以及其他東協國家的安全政策,都顯示出在這個領域美國還是希望不要受到挑戰。
  我們與美國的關係,在過去7年來,可以說超過過去36年,我所說的36年是以《臺灣關係法》開始實施起算。同樣的,與30幾年前相比,我們與中國大陸的經貿關係也遠遠超過我們的想像,臺灣海峽的和平與繁榮,也遠遠超過36年前,因為我們的兩岸政策,使得美國能同時與臺灣及中國大陸和平共處,我覺得這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進展。
  問:您提到美國和其他國家間的安全關係(security relation),例如與ASEAN國家間的關係,這對臺美間的安全關係有什麼影響?外界認為,臺美安全關係並不穩固,因為美國並未出售F16戰機及潛艦給臺灣,且此事已拖延一陣子,請問您怎麼看臺美目前的安全合作關係?
  總統:確實我們一直很希望能得到F-16C/D型戰鬥機,美方表示有困難,但是願意協助我們將F-16A/B型戰鬥機升級,而升級的結果,在部分項目,包括航空電子以及雷達等,其性能也不會比F-16C/D型戰鬥機來得差,所以我們目前對於這樣的安排可以接受。
  至於柴電潛艦部分,早在2001年美國就已經同意(出售),但這14年來一直沒有進展,與美方國內不再生產柴電潛艦有關,因此我們也決定採取雙軌政策,一方面我們推動國內自製潛艦,二方面我們也不排斥向外採購。無論如何,我們要發展自製潛艦技術,就像當年我們爭取不到先進戰機時,我國自己發展「經國號」戰機,現在也成為我們空軍的主力。
  事實上,臺灣的防衛不是光靠武力,還需要其他條件配合。我們現在的策略有三道防線,第一道防線是兩岸關係的和解,使雙方關係發展到一個程度,讓雙方都不會想用非和平的方式改變現狀,這是第一道防線。
  第二道防線就是增加中華民國對國際社會的貢獻,所以我們一再強調我國要成為「和平的締造者、人道援助的提供者、文化交流的推動者、新科技與商機的創造者」,最後要成為「中華文化的領航者」,透過這五個角色來使臺灣變成國際社會的資產,而非負債。
  第三道防線才是國防,這要靠取得武器,我們無法完全自製,所以我們要向外採購。我想國防最主要的目標,以軍事而言,是能夠發展有效的嚇阻力量,不一定要很龐大,但是「小而強、小而精、小而巧」是必要的。
  問:有關臺灣做為「和平締造者」的部分,您本身在釣魚臺列嶼議題方面就是專家。您數年前曾提出《東海和平倡議》,請問您的歷史定位之一,有可能會是降低北亞洲各大國之間的緊張情勢嗎?
  總統:對於釣魚臺列嶼議題,我們在主權的主張從來沒有放棄過,我們認為主權無法分割,但是海洋的資源可以分享,因此我們從漁業切入,先與日本簽訂漁業協定,解決40年來的爭議,使得雙方漁民都可以受惠,但不會影響到雙方對於釣魚臺列嶼主權的主張,如此做法可以把整個問題變小,雖然不能全部解決,但是可以使衝突減少,這對於區域和平有很大貢獻。
  同樣原則我們也運用在與菲律賓南海方面的爭執,雙方的爭議與糾紛變小,但是雙方在海洋法上的主張均沒有受到這些協議影響,這也是我們將來對於南海這些爭議的基本態度。
  問:對於中國大陸在南海島嶼上的建設,您的看法為何?
  總統:我們密切注意中國大陸最近在好幾個南海島礁上興建人工設施,儘管這些做法沒有違背國際法,但是其畢竟是人工島,無法在國際法上享有自然形成島嶼所擁有的權益。
  南海的問題,我也強調,如果把焦點都放在主權爭議方面,恐怕很難真正解決,各國都應該支持自由航行,並且以和平方式解決爭端。
  在南海島礁上興建人工設施,中國大陸當然也不是第一個,越南也在進行,所以這些問題均應該參考我剛才說過,不要把焦點全部放在主權爭議,而改放在資源分享,如此才能出現解決問題的可能性,否則各方不斷採取讓緊張升高的行動,大家能夠解決問題的機會就會變小。
  我想主要是因為南海的範圍很大,有350萬平方公里,這些島又很小,這些國家要主張主權的時候,當然希望有更多的陸地,不管大小。所以我剛講,必須把整個焦點轉移一下,因為有人爭取這些島嶼的興建,主要目的不只是天然資源,也包括戰略的考慮。所以從兩方面,一方面我們一定要讓南海成為可以自由航行及飛越的海域;第二,一定要用和平的方式解決爭端,同時把焦點從主權的爭議轉變到資源的分配,這樣的話也許可以使問題變小,找到可以解決的方案。這樣的先例在歐洲的北海也曾發生過,現在東海也部分達到這個目的,我們覺得應該讓南海也成為這樣一個發展得好的地方。
  問:您剛提及南海的自由航行與飛越權,請問對貴國而言夠自由嗎?
  總統:目前在南海來講的話,這方面應該還沒有很大的問題,因為就我們所瞭解,當然一些國家有劃設飛航情報區或航空識別區,但據我們瞭解,自由航行或飛越應該都不是太大的問題。到目前為止,中國大陸還沒有在南海劃設航空識別區。
  問:您覺得歷史會對您有何評價?
  總統:我在7年前上任時所提出來的願景,就是要打造一個自由民主而繁榮的臺灣,要創造一個和平的兩岸與友善的國際環境,我們一步步朝向這個目標邁進,雖然並不是百分之百都達到目標,但相當程度已經實現這個願景。
  以經濟發展而言,我上任前8年,臺灣經濟成長在亞洲四小龍中,大概排第三或第四名,我就任後,遇到金融海嘯及歐債危機,經濟情況始終有很多衝擊,但去年我們GDP達3.74%,成為四小龍的第一名,而且無論在失業率或通貨膨脹方面,也都有非常好的競爭力。今年股市的情況,也讓很多本地的民眾非常開心,一度曾經達到萬點。
  更重要的是,我們在這7年中將所得分配做了相當程度的改善,以家戶而言,已降到5年來的新低,如果以個人來算,已降到13年來的新低,在四小龍中,我們的所得分配也是最平均的國家之一。
  所得分配的改善,不會很快地讓貧富差距變小,但對於縮小貧富差距是有幫助的,這也是政府很重要的目標。我們透過社會福利或租稅改革的手段,希望能把貧富差距減少。
  問:您剛提及有些政策未百分百達成目標,請問讓您最失望的是什麼?哪些方面還可以改善?
  總統:在內政來講,我們想推動的年金改革,在國會遭遇到很大的阻力,當然有些改革開始出現一些轉機,像租稅改革中房地兩稅合一,這對於居住正義都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在兩岸關係方面,我們在這7年來所達致的成果,其實已經超出我們7年前的想像與計畫,但我還是希望能推動兩岸互設辦事機構、貨品貿易以及旅客中轉等與兩岸人民權益息息相關的改革。
  至於在國際關係方面,我上任時,我們與主要貿易夥伴,沒有一個簽訂自由貿易協定或經濟合作協定,現在我們與中國大陸簽訂《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與日本簽訂《臺日投資保障協議》,與紐西蘭及新加坡簽訂《臺紐經濟合作協定》(ANZTEC)及《臺星經濟夥伴協定》(ASTEP),這都是過去我們沒辦法想像的,但我們還是不滿意,還有很多,例如與歐盟或東南亞國協的國家、其它地區APEC國家等,我們都在談,但進度上我們無法滿意。不過,我們至少開了一個頭,起了一個步,往後走相對而言應該比以前更為順利。
  我剛上任時,臺灣人民出國旅行,只有54個國家及地區給我們免簽證待遇,現在已增加至142個,增加了88個,使我們的民眾在出國及通關時感覺受到尊重,像這一點也是我們在7年前沒有想到的。
  問:請問您卸任後有何規畫?對臺灣未來領袖,不論黨派為何,您有何建議?
  總統:我想卸任以後的事,現在當然不便談。我們現在正在推動的政策,尤其兩岸政策,是非常關鍵的,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或在重點上做重大的改變。
  臺灣在過去幾十年來,可以說在外交上非常孤立,過去兩岸關係非常緊張,因此使得我們的發展空間受到很大侷限。這7年來,我們改善兩岸關係,把國際環境也變好了,這時候我們一定要珍惜這個成果。所以當反對黨候選人說要維持現狀,我就問她,妳要維持目前的現狀還是7年前的現狀?
  事實上,她要支持現狀是絕大多數民眾都贊成,8成以上民眾,為什麼?因為他們有很多7年前沒有的福利及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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