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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與活動

總統會晤中國國民黨主席馬英九
中華民國95年04月03日

  陳總統水扁先生今天下午與中國國民黨主席馬英九會面,除聽取馬主席此行訪美心得與見聞外,雙方並就軍購、兩岸關係、九二香港會談、終統等議題進行意見交換。
  總統會前先對此次兩人會面發表簡短看法,總統致詞內容為:
  今天非常高興,能夠在總統府與大家見面,我相信這是很多人非常樂見的事情,總統與首都市長相約,與在野黨領袖相約,能夠在總統府見面,交換一些心得與意見,這是很多人非常高興的事情,要再一次地歡迎大家、感謝各位,特別是這一次馬主席訪美之行,非常成功。儘管有些人不一定完全同意馬主席在美國期間的一些言論或是主張,但是本人還是要再次代表政府及人民,對馬主席能夠為台灣發聲,特別公開呼籲中共能夠和台灣民選政府對話,特別是促請美國政府能夠早日與台灣洽商簽署FTA,我們都要表達高度的肯定與感謝之意,我也知道等一下馬主席有許多高見要提供予本人參考,特別是有關兩岸的議題。
  談到兩岸,大家都知道兩岸目前最大的不同,應該是在生活方式的不同、是在制度的不一樣,也就是說,我們是一個民主自由的國家,而他們是一個專制極權的國家,這一點國人同胞大家都可以分辨得非常清楚,好比說在前不久,我們都一起觀看在日本所舉行的世界棒球經典賽,台灣有很多球迷大家不約而同,可以說不分彼此一致為我們的球隊加油、打氣,不會說有人會站錯邊,站到中國隊那邊去,一樣地,我記得2004年雅典奧運,當陳詩欣勇奪台灣第一金,站上台上領獎的那一剎那,很多的國人同胞,包括我個人等在內,我們真的都非常感動,感動到熱淚盈眶,我相信這就是台灣,這也是在朝野彼此之間大家都有很多共同的關注焦點,這完全沒有任何黨派、任何族群、或是任何顏色之分,所以可見有時候,選舉的輸贏、政黨的輸贏,都是一時的,都是短暫的,真正我們所在意的、我們所追求的,應該是台灣如何贏、台灣如何贏得更多,這才是我們全民與朝野,我相信也是馬主席與阿扁,大家共同的利益與一致的目標,所以我對馬主席絕對愛我們的國家、愛台灣這塊土地,絕對是毋庸置疑,這也是為什麼馬主席在第一時間能夠公開地對中共通過所謂的「反分裂國家法」表達堅決的反對之意,我也相信在日前中共兩會也通過所謂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神聖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這樣的一個東西,馬主席和我一樣,絕對不可能接受,也不可能認同,所以我今天要說的是,朝野彼此之間,其實有很多的交集、有很多的共識,儘管在內部有很多競爭,這是事實,但是對外,我們的利益應該是一致的,所以民進黨絕對不是國民黨的敵人,一樣地,國民黨也絕對不是民進黨的敵人,我們共同的敵人應該都是在彼岸,有些議題,我相信不管是經濟的、民生的、很多大家所共同關切的,甚至兩岸的、軍事的、甚至外交等等,大家都有共同的一致利益,所以大家如何攜手團結、一致對外,才有力量,我們絕對可以是最好的伙伴關係,最好的一種合作的伙伴、價值的伙伴,這一點我想馬主席等一下有許多高見要提出來,我願意虛心受教,也請馬主席能不吝給予批評,謝謝,非常的歡迎。
  在聽取馬主席相關談話後,總統做出回應,總統談話內容為:
首先表達感謝之忱,此次馬主席將訪美心得向本人說明,而且也做了許多具體的建議,不論未來政府是否能夠做到,我還是要打從心裡表達感謝之忱,我非常肯定剛才馬主席所提到的,朝野政黨不應再惡鬥,我們應該可以在經濟、民生很多議題上來攜手努力,來凝聚共識,甚至對許多敏感、複雜的問題也能求同存異,這樣的思維、方向,憂國憂民一切為了台灣,為了人民、為了我們共同的未來,這點絕對是沒有黨派之分,政黨之別。本人對於馬主席剛才這些基本思維及重大方向,其實沒有太大的歧見,這點我們絕對有信心。所以,也讓我想起,其實在五、六年前,剛接任總統不久,不只在就職演說有那樣的揭示,最主要也是要希望能存異求同,凝聚共識,特別是對最敏感、複雜、棘手的兩岸議題、中國政策。所以,我當時參與是否推動跨黨派兩岸小組,我一直認為,沒有朝野、全民的共識,我們是很難動的,政府再如何有三頭六臂、能耐,沒有在野黨的支持、諒解、配合很難有進一步更好的成果。但非常遺憾,當時並沒有在我所說的「四不一沒有」的基礎之上,在跨黨派兩岸小組的推動上有更好的成績,後來,在第二任的連任就職演說中提出,是否可以推動兩岸和平互動架構,透過和發會來進行,但是我們還是沒有成功。我一直想說,六年前、兩年前如果我們可以像今天一樣坐下來、朝野政黨領袖能夠坐下來,做為總統能與朝野政黨領袖大家能坐下來談,今天整個局勢可能不是這樣,不過,能有今天的會面,仍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儘管比較晚矣,還是非常歡迎、樂見。
  剛才馬主席提到「五不、五要」,也試圖做了一些建議,希望阿扁能捍衛中華民國的憲法,能在「九二共識」的基礎上展開兩岸的對話及協商,而且也希望「四不一沒有」能做為現狀維持的基礎等,在此,我必須要指出的是,很清楚,中華民國憲法,無論是否同意,絕對是國家的基本大法,但是憲法也並非絕對是一成不變的,光是李前總統時代就修改了六次,本人任內也修改一次。所以,我們可以透過憲改將我們唸書時大家都知道、我們所謂的政權機關國民大會廢除,讓它成為歷史名詞,代之以公投入憲,最後立法院提出憲改的任何版本,都要通過人民複決,對憲法修改的最後的決定權,我們交給人民,這些都是我們台灣民主鞏固及深化的重要里程。所以,我們提到捍衛憲法也不能排除修改憲法,只要朝野有共識、國會同意,民意支持,整個台灣社會條件夠成熟,我相信,縱使門檻再高,我們還是可進一步完成憲改的政治工程。但是比較納悶的是,如果要行憲,在目前尚未修憲改為三權憲法之前,我們還是五權憲法,但是監察委員同意權的行使已經超過一年仍無法進行,這是較令人遺憾的,如果說要監督政府的施政,避免絕對的權力、絕對的腐化,做為五院之一的監察院所扮演糾彈不法的角色與功能,絕不能偏廢。所以,沒有監察院、監察委員是否符合我們大家的期待,這點可能我們還要好好努力。
  剛才特別提到的「九二共識」,我一直覺得非常奇怪,其實就像馬主席所了解,在2000年6、7月我曾多次針對有關香港會談,甚至有沒有「九二共識」這樣的議題發表過相關的談話,我必須坦白說,當時,我們剛接任政權不久,對於以前九二香港會談,有無九二共識,我們了解真的非常有限,所以剛開始時,我們也被蒙蔽了。一方面是我們不察,一方面也是相關當事人也沒有說實話,但是慢慢的,也非常清楚,我們終於明瞭了,所謂「九二共識」這四個字根本自始就不存在,我也曾問過李前總統,他說沒有「九二共識」,而辜振甫董事長也在公開場合、私下機會一再重申保證沒有「九二共識」這四個字,許惠佑當時是九二香港會談的主談人,他也說,真的,沒有「九二共識」這四個字。後來,我們也看到最近出版的一本書「勁寒梅香」中第二百六十六頁,辜老也提到「九二共識」根本是蘇起前主委所提出的新名詞。前不久,我看報紙,他自已也承認這是他自創的名詞,一個自始就不存在的東西,要以其做為基礎,是有問題的。而後來我也知道,沒有「九二共識」這四個字,但絕對有九二香港會談的整個過程,所以我試圖建議是否以香港九二會談的成果作為基礎,我們重新展開對話和協商。至於馬主席特別提到,「九二共識」是指「一中各表」,我也必須要指出,這也不是我自己想的,因為我沒有參加這個會議,在「勁寒梅香」書中第二百六十七及二百六十八頁中特別提到,在2000年8月中共第一次回應「九二共識」這四個字,因為這是2000年4月28日阿扁已當選還未就職,蘇起先生所創造的名詞,經過四個月,中共當局做了回應稱:「九二共識是指雙方都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共識」,這顯然與馬主席所說所謂「九二共識是指一中各表」是有出入的,在那本書中,辜老特別提到,其實在九二香港會談最後並沒有具體結論,只是在會議結束之前,我方曾經提議是否雙方能各自口頭表述,擱置一個中國的爭議,但是在會議結束之前,中方並沒有同意,所以,這些後來的發展,來來往往等,直到創造「九二共識」這個新名詞,我覺得如果還要再以九二共識是一中各表,一中各表是九二共識,以我的了解及接觸,中共堅持一中才是九二共識,而不是九二共識等於一中各表,他們不同意一中可以各表,只有一中;所以,我認為,這非常複雜而棘手,我並非否定香港會談的精神及過程,以及所獲致的任何結論,做為政府,我們全部概括承受,沒有要否定的意思,此點,還請馬主席參考、指正,我們沒有要否定或推翻的意思。
  此外,我要提出的是,馬主席特別提到,是否雙方可簽訂三十年到五十年的和平協議,特別是在暫行架構下,簽署此一和平協議,我對這些問題都有興趣,其實,只要對台灣有利的事,任何構想、擬議,我都非常重視,也都非常關心及進一步探討及研究。所以,過去幾年我有機會與大家都知道的所謂中程協議的倡議人李侃如教授見面,他在擔任教授、後來擔任美國國安會資深主任時也提出此一倡議,後來又穿梭兩岸,在總統府我有多次機會與李侃如教授交換意見,他所提出的中程協議,與馬主席所說的和平協議,或暫行架構也好,有很多雷同之處,當時他是有條件的,是預設前提及結論的,包括預設未來兩岸的統一,提出三十年、五十年不獨、不武,不武、不獨。所謂的和平協定,他很清楚地告訴我,中共是反對、不支持的,就連結論是兩岸統一這樣的預設前提、條件,中共也都反對,而我所了解馬主席所提出的暫行架構,好像是以中華民國的存在做為前提,如果這樣,更加複雜、敏感,中共是否接受更是問題。李侃如教授是在民主黨政府任職,他的長官史坦伯格曾擔任國安會的副顧問,他卸任之後,我們也有機會跟他請教,他說,對於他過去的同事李侃如的擬議,柯林頓政府是不表支持,他們認為,中國不可靠,三十年、五十年不變,誰又能保證能真正做到?不僅史坦伯格、他的長官都無法贊成,包括柯林頓總統去年2月27、28日來訪,我有機會跟他請教,很清楚的,他對於過去的部屬李侃如教授所提出的所謂中程協議的暫行架構,他也認為無法同意,他說這對台灣非常不利,因為中國絕對是不可靠的,三十年、五十年的保證,沒有人能夠保證。所以,他也認為,台灣應該做自己,不能接受對台灣不利的所謂中程協議,這樣的經驗,也提供馬主席參考。
  一樣的,馬主席也提到「四不一沒有」,我非常感謝馬主席並未省略我所提出「四不一沒有」的前提,亦即,如果中共無意對台動武,我保證在任期之內一定做到「四不一沒有」,其實「四不一沒有」並不是我2000年時大選的政見,既然我在就職演說中提出,那我的信諾沒有改變過,但問題是出在其前提,如果中共不放棄對台動武,2000年時中共對台部署飛彈不過是二百枚,現在已是七八四枚,成長了四倍,每年還以一百枚到一百二十枚的速度繼續增加,這是善意?還是中共對台動武的準備我們能夠裝聾做啞?我們也了解,中共對台動武的準備已經定出時間表,所謂三階段對台動武的任務準備:明年2007年要完成應急做戰能力準備、2010年前,完成大規模對台動武能力的準備、2015年之前完成對台動武決戰、決勝能力的準備,像這樣的情資掌握,我們非常清楚。所以當我們和對岸打交道時,此種政治的風險及敵意,我們不能輕忽,一定要納入評估,這是我要提供給馬主席參考的地方。
  但是「四不一沒有」最重要的精神、最主要的核心價值在哪裡?其實就像馬主席所說的「維持現狀」,什麼稱作「現狀的維持」?不是「四不一沒有」,「現狀的維持」應指對台灣民主、自由、人權現狀的確保,特別是對台海和平、穩定的確保,這才是現狀的維持。如果危害到台灣的民主、自由、人權及台海的和平穩定,這就是對現狀的破壞,所以,我試著提出,如果現狀是指四不一沒有,應是指台灣不應被矮化、地方化、台灣不應被去政府化、去主權化,而沒有一個中國原則的問題,這是所謂「四不一沒有」。我為何要說沒有一個中國原則的問題,因為中共所謂的「一中原則」就是一國兩制、和平統一,「一中原則」和所謂美國的一中政策是不同的。當然,「一中原則」也絕對不等同於馬主席所提出的一中各表,所以,馬主席特別提到,我們不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真的是這樣嗎?我是承認,我也相信,我們的政府也是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存在,儘管對岸不承認中華民國的存在,我們是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存在,而馬主席所提出的一中是指中華民國,那我請問:中華民國國家的主權範圍有多大?中華民國國家的主權誰屬?中華民國的主權難道及於中國大陸、及於外蒙古?中華民國的國家主權是否屬於兩千三百萬台灣人民?專屬於兩千三百萬台灣人民不可分割,不能分享?還是中華民國的國家主權不但及於中國大陸、外蒙古,而且還同屬於中國大陸十三億人民,加上兩千三百萬台灣人民?我認為這是非常敏感的問題。一樣的,對於中華人民共和國,你要把它擺在哪裡?就像你要將台灣擺在哪裡?台灣也好,在台灣的中華民國也罷,都是主權獨立的國家,不能將台灣變為只是中華民國的一個地方行省。一樣的,你說一中就是中華民國,但對岸也好、國際社會也好,他們所謂的一中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而且1982年中華人民國共和國憲法的前言,包括日前中共兩會通過相關方案指出:「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神聖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們無法接受。如果一中是指中華民國,我們談一中,結果變成兩中-兩個中國,馬主席比我更清楚,對岸不可能接受兩個中國,當然也不可能接受一中一台,所以,不論一中一台、兩個中國他們都不可能接受,我們今天還要提出一中就是指中華民國,這樣是否為國際社會所接受,特別是在台灣內部是否能凝聚共識,這些都是非常大的問題,我覺得這部分,大家都還要集思廣益,是否可行都是非常敏感的。
  最後,我願意說明的是,有些涉及經濟、民生、兩岸的互動與交流,在2004年我們召開國安高層會議,包括開放大陸觀光客來台及兩岸包機直航可以擴大,就是在那次我們所做的決定,不只是少數幾個點,可以進一步到多點,而且可以直飛、不中停、雙向,這都是2004年本人連任後的國安高層會議所做的政策決定,非常高興去年我們做到了,他們那邊也同意了,但同時我們也提出是否能進行兩岸貨運包機直航,亦即比照春節包機,從兩岸貨運包機直航開始做起,我一直認為,有關兩岸互動的開放,必須要戒慎恐懼,主要還是國家安全,以及全民最高利益,我們必須兼顧,必須要走,但不能走得太快,必須要逐步漸進,也就是立場堅定,務實前進,不能跌倒。所以,我們先有小三通,有小三通才有可能大三通,要直航也是先海後空,先貨運再人員,倘兩岸貨品都無法直航,你說人員就要先直航,這些都是值得商榷的。所以,我們必須非常小心,現在是中共不願和我們談兩岸貨運包機直航的問題,而不是我們要將門關著。一樣的,我們要開放大陸觀光客來台,團進團出,我們也有一些因應,我相信,蘇院長及相關部會都已做好準備,也是對岸不開放,誠如馬主席所了解,很多涉及公權力行使,必須要協商,必須政府出面,否則也須政府委託授權的相關團體或代表出面,這些問題不在台灣,問題是卡在對岸,我們還要再進一步攜手努力。我非常同意,我們必須要趨吉避凶,我們必須要邁向雙贏,但最大的前提應是一切以台灣為主體,台灣利益優先,這樣才能對台灣這塊土地、對台灣人民有利,我們也不能太一廂情願地說,創造雙贏,但台灣的利益卻無法確保,甚至我們的主權受到剝奪、受到破壞。記得去年宋主席訪問大陸時,我曾給他八個字的箴言:「主權、民主、和平、對等」,我相信,剛才馬主席所說的許多論點及主張,基本上也應是在這八個字之內,所以如果這八個字也能做為未來朝野攜手合作非常重要的基礎,我們絕對非常樂見、非常歡迎,馬主席應該也會同意才對。
  對談之後,第一次回應馬英九談話內容:
  非常感謝。國家是我們的,台灣也是我們的,所以我們不是在搞所謂的統獨,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鞏固並深化台灣的民主、在確保台灣的民主,所以包括終統也是為了台灣的民主,包括軍購、國防的強化也是為了確保台灣的民主,包括憲改我相信也是為了台灣的民主,所以我們也不希望很多人把我們所推動的民主鞏固與深化把它誤導、扭曲為統獨的論戰或爭議,其實馬主席也應該非常清楚,台灣是所謂中華人民共和國神聖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份。那是在中共的憲法,中華人民共和國1982年所修改的憲法裡面的前言,到現在仍然沒有拿掉的一部份,憲法是國家的根本大法,你說法律可以違背嗎?政策可以抵觸嗎?任何國家的領導人能夠把它推翻嗎?所以當中共的憲法,都已經明文寫得那麼清楚,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神聖領土的一部份,你說我們台灣還有什麼樣的選擇,這絕對不能夠假裝沒有看到。一樣的,剛才一直在講九二共識,我這個人也不會以詞害義,我們學法律的人,特別我從事法律事務出身,我們非常地務實,所以一些文字之爭,我並不是那麼樣的在意或是堅持。所以我說憲改,有人講說要制憲,但是有人講應該是修憲,也有人講應該要推動新憲,不論制憲也好、修憲也好、新憲也罷,其實都是憲改的一部分。在目前,我們也只能透過憲政的秩序,先由立法院四分之三高門檻的同意,有立法院最後的憲改版本,交給人民公投複決,管它最後的版本是制憲,或新憲,或修憲,文字並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內容,這一點我完全同意。但是剛才馬主席特別提到九二共識,現在的問題是中國國民黨的九二共識是指一中各表,但是對岸的九二共識並沒有接受一中各表,他們還是堅持一個中國原則才是九二共識,所以,不能夠落入陷阱。如果馬主席不相信的話,可以透過這次連榮譽主席要到上海去,請他呼籲北京當局胡錦濤國家主席,公開對外宣稱,向全世界講,他們所謂的九二共識,是指一中各表,不是一個中國原則,且容許一中各表,那今天我阿扁,作為政府的領導人,對於九二年香港會談,如果所達成有任何的共識,是指一中各表的共識,阿扁絕對尊重。請胡錦濤國家主席對外宣示,他們接受所謂的一中各表,這樣的兩岸共識,否則如果國民黨與共產黨都沒有共識,還要向全世界說我們有共識,有九二共識,包括政府、包括我,都被蒙在鼓裡,我覺得對我們來講是不公平的。對兩岸來講,特別是對台灣人民來講,絕對是非常不公平的,我們也瞭解到終統的議題,其實還是有一些文字上的問題,所以剛才馬主席講,說「你覺得怎麼樣?」或者說美方有那些人又說了怎樣,我必須要講,我要廢統。為什麼我要廢統,第一呢,國統會也好,國統綱領也好,這是在中國國民黨執政的時候,以黨領政的產物,民國79年9月11日,總統府的蔣彥士秘書長以從政黨員的身份行文給當時中國國民黨的中央黨部宋楚瑜秘書長,請他在隔天9月12日的中常會列案來通過國統會設置要點,後來就修正通過了,9月19日又正式來文,請總統府能夠據以執行,所以在隔年有所謂的國統綱領,接下來送到行政院查照,從頭到尾沒有經過立法院的同意。所以,由政府來執行以前中國國民黨的政策決定,在一個政黨輪替之後的民主台灣,是否還可行,不無疑義。何況,我曾經質疑為什麼中國國民黨要主張所謂的終極統一論,馬主席提醒我說,國統綱領就是這樣寫著,其實國統綱領過去我沒有仔細去拜讀,後來詳加閱讀的結果,真的,國統會及國統綱領就是明文寫著接受一個中國原則,而且追求中國的立即統一,要加速中國統一(馬:沒有立即統一用語),加速統一,(總統修正為「加速」),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要加速中國的統一,這是國統綱領裡…(馬:你說是條件),對,條件是一回事,但是後來國民黨也沒有去執行,也沒有認真去執行所謂的國統綱領,包括國統會在1999年,2000年大選之前,99年的4月開最後一次就不再召開,這些都是鐵的事實。那今天,你把終極統一訂在國統綱領,沒有經過人民同意,人民也沒有強迫政府接受,你要我這個政府,來繼續執行國民黨中常會的決議,這是說不過去的。更何況,終極統一如果有,也是中國國民黨的政黨主張不是政府的政策,所以我覺得,必須要把台灣的前途,兩岸關係未來如何演變,這樣的一個選擇權、決定權力要還給2300萬的台灣人民,也就是說對於台灣的前途,對於兩岸關係未來如何演變,只有2300萬的台灣人民才有權力來決定,要尊重2300萬台灣人民自由選擇的權力,也要尊重2300萬台灣人民自由選擇的結果,不能夠預設前提,也不能夠預設結論,這才是真正的民主,所以整個過程就是為了推動台灣的民主,回到民主之路,這是非常正常,而且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要廢除,美方說不要用廢除這樣的字眼,他們建議,第一用凍結,第二用中止,中間的中,最後我們沒有接受凍結,也沒有接受中間的中─「中止」這樣的建議,但是我們也沒有用廢除這樣的字眼,而是用終了的終,「終止」這樣的字眼,終止國統會的運作,國統綱領的適用,剛才馬主席又問到,到底還存在不存在?廢了沒有?像今天馬主席來到總統府,我們會面了,談了很多,也談了一個半小時左右,馬主席對外說不是向總統報告,只是跟總統作訪美心得的說明及提出相關建議,我也沒有去挑戰、質疑這跟報告有什麼不同,既然你說不是報告,是建議、說明,我們覺得,文字之爭不重要,見面才重要。因此,我們沒有用廢除的字眼,也沒有用他們所建議的凍結字眼,以及中間的中,中止的字眼,而用終了的終,這樣的字眼。國統會本來還有專人負責,現在沒有了,全部歸建,本來還有預算,縱使不多也不再編列了。契約的終止,動員勘亂時期的終止,大家對於法律文字都非常清楚,相信馬主席也是學法律的,這個沒有什麼好爭辯的,沒有用廢除的字眼,而用終止運作與適用的字眼,這又代表什麼樣的涵義,答案已經非常清楚了,終止契約,契約還在嗎?終止動員勘亂時期,動員勘亂時期還在嗎?所以我不希望過度解讀,或者作無謂的臆測,這些都不是原來台美溝通過程的本意,所以大家也瞭解整個溝通過程,終統議題已經結束了,我們就是這樣。
  另外,馬主席把今天軍購案之所以延宕歸罪於因為我提出終統,但是我們要瞭解到在立法院的程序委員會,一直過不了,49次被杯葛,排不入議程,在我還未提出終統或廢統擬議之前,已經被杯葛了超過40次,這49次不是我阿扁提出終統之後才發生的,所以一直被杯葛,一直被反對,這也是鐵的事實。今天為什麼我們要軍購,這不是我在「吃飽喚餓(台語)」,三大軍購案都是在中國國民黨執政的時候,李登輝前總統時代就已經作的政策決定,總統召開軍事會談,民國83年第一次提出來我們需要潛艦,83年就說要買潛艦,現在已經民國95年,12年前就要買潛艦,民國86年軍談,我們又正式通過要買P3C,長程定域反潛機,民國87年,我們又提出需求,要買愛國者三型飛彈,但是愛國者三型飛彈在87年提出需求,88年政府很快就批准了,當時我還沒有當選總統,但是民國83年要求的潛艦,86年要求的P3C,一直到2000年我當選,2001年4月布希總統就任,在當年的4月他就一次批准,我們真的非常的感謝,他怕中共每次會議就叫囂一次,所以他們就想說那就一次決定全部的軍購案。這些要買潛艦,不是我阿扁擅自作主,也是當時國防部,包括湯曜明參謀總長等專案小組,他們所做的一個評估,認為台灣實際的需求。潛艦,是非常重要且迫切需要的,所以我是在執行中國國民黨執政時期的三大軍購案,這樣的一個需求,其中兩項是在我的時代,布希政府同意。我們在2004年送走國防部的大門,6月送到立法院,也許有人認為這樣太慢了,經過三年我們整個建案的準備時間,如果真的延宕,立法院應該或者中國國民黨應該趕快通過才對呀?如果已經延宕還要再托,問題不是更延宕?後來又說金額的問題、項目的問題、數量的問題、編列在那裏的問題、年度預算、特別預算都有意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大家可以討論嘛,但為何連討論都不要,而在程序委員會予以杯葛,難道台灣不要國防嗎?我們要確保得來不易的民主成果,也要有強而有力的國防作後盾。
  總統第二次回應馬主席內容:
  要跟對岸談判,要爭取台灣最大的籌碼跟利益,也要有強而有力的武力作後盾啊。但你說跟公投有什麼關係?公投是2004年的事情,美國決定要賣給我們愛國者三型飛彈是民國88年的事情,在還沒有公投就已經決定的軍購項目,這跟公投項目其中一項「強化國防,新增加軍購」民眾同意不同意無關,那並不是新增加的軍購啊,那是已經確定的軍購。沒有關係,你說跟公投有關,三年之後才可以再討論,我們也認了,也可以諒解,但是問題當初之所以編在年度預算,也是我跟王金平院長溝通,王院長所做的建議。結果真的按照立法院的龍頭所做的建議,我們真的用年度預算,而把軍購從特別預算抽離,到了立法院還是過不了,這對政府公平嗎?這對國防部、對李部長、對國軍弟兄公平嗎?所以我覺得,合理的軍購是什麼?我們希望馬主席能夠明講,也希望中國國民黨能夠盡快的告訴國人同胞,什麼叫做合理的軍購,但是真的不要把責任推給說是終統的關係,這一點,包括我所瞭解的美方、美國國防部他們也沒有辦法接受你這樣的一個論點,我也看到一些這方面相關的報告。
  另外,我必須要特別提出來,從布希總統給我的信,包括我2004年的連任跟就職,他給我的信都直稱「陳總統」,我相信美國對我們的尊重、對我們的禮遇、對我們的支持,絕對是不在話下的。但是做為總統,為了捍衛國家主權、尊嚴、安全,以及謀求民眾最高的福祉,特別是在鞏固、深化台灣的民主上,我們會面臨很大的壓力。不只是內部的壓力,也包括來自國際社會,特別是中國、特別是美國的壓力。你說對台灣有利的事情,對台灣的民主鞏固跟深化有利的事情,因為有人反對、有人杯葛、有人反彈、有人施壓、有人不高興,我們就要來停下腳步嗎?1996年中國對台灣在選擇總統時,他們試射飛彈,最近的距離只有55公里,我們能夠因為中國不喜歡看到台灣的民主、反對台灣的民主,而用飛彈相向,我們就要來妥協、來讓步嗎?一樣地,當我們認為公民投票,這樣的一個普世價值、這樣的一個基本人權,這是2千3百萬台灣人民,跟全人類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地區的人民一樣,我們都應該要同時享有,不應該受到剝奪跟限制的時候,你說,做為總統、作為政府,我們能夠不推動公投這樣的一個普世價值、基本人權,在台灣這一塊土地來深耕嗎?我壓力很大,在1999年12月我的壓力真的很大,很多人也不諒解,但是我還是覺得,別的國家,總統來罵我,讓我民調掉了百分之十、十個百分點,我也無所謂。我當時也曾經講過說,我寧願總統連任落選,我還是要推動歷史上的第一次公民投票,不能夠只想到自己啊,人民才是最重要的。今天如果說我們要捍衛台灣,我們不希望看到台灣被中共所吞併,那我們所憑藉的是什麼?大家說台灣的前途應該由台灣2千3百萬人民來決定,怎麼決定?當然是透過公投程序來決定。我們先有了公投法,後來又有2004年3月20日第一次的全國性公民投票,緊接著去年我們又進一步把公民投票入憲了。過去所謂的洪水猛獸、所謂的災難、戰爭,這一些公投政治禁忌,最後我們成為生活的一部份,雖然我們還是不盡滿意,但總算我們走出第一步。這就是台灣的生存之道、台灣的發展之道、台灣的自救之道,也就是馬主席你所說的,台灣的「趨吉避凶」之道。不只公投如此,「終統」也是這樣的。把決定台灣前途、兩岸關係的最後決定權,還給人民、交給人民,這就是真正的民主,為什麼很多人還不以為然?哪一個政府、哪一個個人、哪一個政黨,能夠有權力能夠幫人民決定台灣的未來以及兩岸的關係乃至於每一個人的命運呢?所以我相信我們都是民主的崇尚者,也是民主的締造者,這一條路絕對是一條不歸路,只能夠更鞏固、更深化,我們不可能再走回頭路了。剛才馬主席特別提到,國統會跟國統剛領好像多重要,如果真的那麼重要,有國統會、有國統綱領,那為什麼中國國民黨執政的時候,包括李前總統也沒有去惹對岸,為什麼會有1996年台海飛彈危機啊?如果說國統會跟國統剛領那麼樣的重要,就不應該有台海96年的飛彈危機阿!如果說阿扁的四不一沒有那麼樣的重要,好像是顛撲不破的真理那麼樣的重要,那今天朝野彼此之間早就坐下來啦,為什麼還坐不下來,直到今天才坐下來;那為什麼會有去年三月的反分裂國家法呢?當時也沒有終統啊!當時也仍然有四不一沒有啊!那為什麼會有反分裂國家法呢?所以我認為,很多的事情我們真的不要太一廂情願。有人非常的天真,而我真的非常的擔心,台灣如果沒有強而有力的國防,真的會非常的危險,不但民主成果沒有辦法確保,整個經濟的繁榮進步,也沒辦法獲得捍衛,這不只是我的責任。今天作為在野黨,做為立法院第一大黨的中國國民黨,馬主席我相信你應該也有共同的責任。我也曾經做過在野黨的國會議員,我也曾經在立法院國防委員會擔任過召集委員,我深知支持國防的重要性,而當時也提出很多的批判,對於軍方一些所謂的國防黑箱、弊案,我曾抨擊不遺餘力,但對於國防預算的支持,我絕對沒有打折,我從反對黨到今天的三軍統帥,對於國防部的支持、對於國防預算的支持,包括明年我們的國防預算要占到GDP的2.85%、2008年能夠占到GDP的3%,我還是要拜託馬主席、特別是中國國民黨能夠給予堅定的支持,展現我們捍衛台灣的意志與決心。今天的會談,我覺得非常有意義,就像今天我們所在的「台灣晴廳」,這是以台灣作為一個海洋國家意象所規劃、設計的,我相信我們沒有忘本。就在這個房間,我們所看到的,我們的祖先3、4百年前從中國大陸坐著單桅戎克船過黑水溝來到台灣,他們是冒著生命危險,離鄉背井的來台灣尋找新天地,作為萬代子孫安身立命的地方。所以木槳也好、單桅也好的裝置藝術,包括今天我們座椅上所呈現海面上的粼光閃閃,都是以作為海洋國家的子民為榮為傲,我們的心胸應該要像海洋一樣的寬闊,所以朝野彼此之間其實沒有什麼好爭議的,就像剛才我開場白所說的,如何爭台灣的贏、讓台灣能夠贏,這才是最重要的,就像這幅畫-顏水龍-第一代的台灣畫家,畫玉山的日出,玉山是東亞最高峰,我相信台灣就像日出一樣,我們還是一個旭日東昇的新興民主國家,得來不易,我們要共同呵護她。一樣的,我們所要爭取的絕對不是台灣最高峰、台灣第一、東亞第一,我們要爭的是亞洲第一、甚至世界第一,就像我們在奧運能夠奪金,李安導演能得到奧斯卡金像獎,這些都是我們的驕傲。所以我一直想,作為總統的我有很多經驗、有很多甚至是慘痛的經驗,我有很多接觸、有一定的了解,包括台美關係、兩岸議題,還有很多不足為外人道的敏感議題,也許馬主席不一定聽得進去,但是如果私底下我們有機會透過對話,其實都是有正面重大意義的,我們也不希望在2000年政黨輪替後,李前總統才告訴我,在政權和平轉移過程中應該注意什麼?掌握什麼?任何可能競逐2008年大位的人,包括馬主席在內,如果平常我們有機會作朝野互動,不管是用主席或市長的名稱,我都願意隨時與馬主席、馬市長見面,因為國家是大家共同的,台灣也只有一個。
  總統第三次回應馬主席談話內容:
  感謝!大概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我還是覺得非常有意義,而且非常寶貴,也希望這一次連榮譽主席到中國上海去,不只在台灣捍衛中華民國,最重要的是也能夠到中國大陸去捍衛中華民國。我覺得當大陸的法統都可以把它揚棄,那今天我們終統為何又好像變成另一個禁忌?有人講「憲法一中」、「一中憲法」,但是當大陸法統不在的時候,憲法是一中嗎?當國會是由2300萬台灣人民直接選出的議員來組成,沒有大陸的法統代表,包括總統也直接由人民來選出,不是透過大陸法統的國民大會間接選舉,當廢掉國民大會,代之以公投入憲,由2300萬台灣人民決定未來憲改任何的版本,這已經不是一般人所說的「憲法一中」或「一中憲法」,有人認為憲法已經在地化、甚至台灣化,是「憲法一台」,當然,主席也不一定能接受,但總是有不同的看法。
  一樣的,國防預算當時我們也非常急,我曾經在2004年(當時也不曉得我會不會連任)1月向國防部正式下令,希望在當年4月,選舉一結束就要提出三大軍購案的特別預算案,一直到內閣再次改組才送出國防部大門,所以中間的延宕我必須要負責、政府當然也必須負責。但是後來一直遲遲無法通過,雖然我們也感謝在野黨為人民看緊荷包,有效監督預算,而且從嚴審查,但是如果連交付委員會來討論、辯論都不可以,這一點是不是有點問題?所以我非常高興馬主席能夠跟王院長、宋主席私下已經多次溝通,也瞭解到有一些初步的方向,這些都是好的事情。馬主席訪美回來,相信對美方的關切應該非常清楚,有關國防預算的支持通過,我不是說要照單全收,但是大家應該可以討論、可以辯論,我們也反對「凱子軍購」,也不贊成不合理的軍購,但這三大軍購是在國民黨執政時期所提出的需求、並且多次向美方提出,不是阿扁擅自作決定,如果今天是阿扁自作主張,那是我不對,所以這一點希望朝野能共同努力。
  其實我也不希望一直作文字之辯,既然馬主席來到總統府,不希望用「報告」這樣的字眼,我也尊重;一樣的,美國不希望用「廢除」這樣的字眼,我們也尊重。那到底「報告」跟建議、說明有何不同?我們沒有用「凍結」,也沒有用「中止」、「廢止」這樣的字眼,我們用終了的終--「終止」,又代表什麼樣的意義?我認為作這種文字之爭、之辯,沒有太大的意義。就像我們今天能夠見面,若去爭論是不是「報告」也沒有意義啊。希望未來大家有很多事情,只要有真心、誠意,發自內心、沒有任何保留,儘管在某些議題有競爭,但是在民生、經濟議題,特別行政院接下來要召開「台灣經濟永續成長會議」,不管在5月或6月,希望中國國民黨作為最大的在野政黨,也能夠給予支持,這才是主席所說的大家要拼經濟、拼民生。
  馬英九主席下午由中國國民黨秘書長詹春柏及該黨政策會副執行長暨大陸事務部主任張榮恭陪同前來總統府會見總統,總統府秘書長陳唐山、副秘書長卓榮泰也在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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